Friday, October 31, 2008

媽媽!我怕車子 

台灣山區風景─樟貝湖

  在太魯閣東西橫貫公路的入口處,女兒興奮的要我為她拍照留影。我相機剛舉起,她就非常緊張的喊著:「媽媽!動作快一點,我怕車子。」
  「媽媽!我怕車子」,多麼掃興的話語。
  回國時,我特地帶著女兒到各處旅遊,讓她認識台灣。但是在著名的風景區拍照,她卻背負著這麼沉重的心理壓力─害怕車子。
  老實說,對這些不長眼睛卻又愛亂闖的車子,我也非常害怕。它們在馬路上東竄西跑,完全沒個準則。手握著方向盤的人,經常不知道該如何操控,因為在雙黃線道上,總有車子硬從背後超車;單線道上,也有車子非常有本事的擠過來並肩同行;有時動作稍微遲緩,馬上就有吵鬧的喇叭聲,提醒開快一點;一不留神,就會意外的發現有車子逆向迎面而來...,大家都在趕時間,卻急得沒有一點道理。
  行經蘇花公路清水斷崖一段,最令我心驚膽顫,在險峻的斷崖邊緣,也有人枉顧生命危險,以開快車、搶道來炫耀個人的開車本領。
  回到台灣,我好像回到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島嶼。路是我熟悉的,我可以默念出每一條街道的名稱以及每一個城市鄉鎮的所在位置,但是,穿梭在街道上的車輛和過往的行人,又讓我感覺陌生。
  我看見一位老太太要過馬路,卻沒有人去攙扶她,也沒有車子要讓她;當我行經紅綠燈的路口,紅燈亮時,人車搶道互不相讓,我不知道這種交通號誌為何而設?一時之間,我竟以為自己患了暫時性的色盲;明明有停車場的地方,偏偏有人要在馬路邊停車,造成嚴重的交通阻塞。
  車子,是日常的交通工具,使用它的目的,就是為了方便進出。但是大多數的人不守規矩,使得車子在馬路上呈現的定位出了問題,街道一片亂象。
  「媽媽!我怕車子」,女兒這句話,聽來多麼令人心情沉痛。
  遊了半圈台灣,我算是大開眼界,對於擁有台灣駕照的駕駛者,的確佩服到極點。可是,這一路行來,夾雜在紊亂的車道間,卻也讓我對自己的家園感覺失望,到底人們的公德心與守法的精神在那裡?
  快快樂樂出門,平平安安回家,是每個旅遊者最大的心願。我相信只要人人遵守交通規則,加上一點點禮讓的心,台灣就不會有「媽媽!我怕車子」這個問題存在了。

Wednesday, October 29, 2008

閱讀分享


  「A Thousand Splendid Suns」是我非常喜歡的一本小說,想和大家一起分享。作者Khaled Hosseini來自阿富汗,他另一本小說「The Kite Runner」 (追風箏的孩子),也是一本暢銷書,已被拍成電影。電影我也看了,感覺上小說的敘述比電影強很多,兩小時的電影,被過度濃縮,很多非常動人的情感沒有表達出來。當然,電影也很好看,只是看過小說後,再看電影,會覺得情節過於省略。「The Kite Runner」全書的主要角色都是男性,作者把父子、主僕、兄弟之間的誤解、理解與愛,描繪得絲絲入扣,讓人不想掉淚都很難。
  作者的網站:www.khaledhosseini,如果有興趣,可以去拜訪。
  「The Kite Runner」寫男,「A Thousand Splendid Suns」寫女,作者對於兩性的書寫,可謂高手。
 「A Thousand Splendid Suns」出版不久,即躍登全美暢銷書排行榜第一名,雖然我們選書,不能盡信排行榜,但是一書本能暢銷,總有它迷人的地方。
  讀完這本小說,稍微了解一點阿富汗的習俗、文化,也彷彿瀏覽了阿富汗近四十年來的變遷。外侵、內亂、軍閥割據、專制獨裁,戰爭背景,和我們的近代史也頗類似。作者以悲憫的角度,述說兩個女人的不幸與堅強,這是一個非常哀傷的故事,阿富汗的女人所承受的悲哀,是我們難以想像的。兩個女主角,Mariam 和Laila 的年紀相當於我和我女兒的年齡,卻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嫁給一個殘暴的老頭,兩個女人的個性、冷戰、友誼、親情,每一段細節,都令人感動。
  節錄一小段我很喜歡卻很傷感的文字,與你共享
 Mariam did not sleep that night. She sat in bed, watched the snow falling soundlessly.Seasons had come and gone; presidents in Kabul had been inaugurated and murdered; an empire had been defeated; old wars ended and new ones had broken out. But Mariam had hardly noticed, hardly cared. She had passed these years in a distant corner of her mind. A dry, barren field, out beyond wish and lament, beyond dream and disillusionment. There, the future did not matter. And the past held only this wisdom: that love was a damaging mistake, and its accomplice, hope, a treacherous illusion. And whenever those twin poisonous flowers began to sprout in the parched land of that field, Mariam uprooted them. She uprooted them and ditched them before they took hold.
But somehow, over these last months, Laila and Aziza-- a harami like herself, as it turned out—had become extension of her, and now, without them, the life Mariam had tolerated for so long suddenly seemed intolerable.
We’re leaving this spring, Aziza and I. Come with us, Mariam
The years had not been kind to Mariam. But perhaps, she thought, there were kinder years waiting still.
  看完這本書,我只想說一句話,我們都是很幸福的女人。
  這本書台灣已經有翻譯版,聽說翻得不錯。書名:「燦爛千陽」,如果你人在台灣,又有興趣看,不妨到書店找一找。

Monday, October 27, 2008

秋意正濃

飄零的紅葉,送給遠方的友人

滿地的繽紛,傳達我的祝福與思念

藍天白雲呀!如果你是信使,是否也捎來朋友回給我的問候!

  十月十六日「芝加哥論壇報」刊登一篇群鷹過境伊利諾州的報導,十月十八日我們到印地安那賞鶴時,羅效玉帶來這份報導,看了內容後,覺得滿有趣的,因此也想親自去看一看鷹群過境的場面。昨天約了幾個朋友,就一起到位於Zion的Illinois Beach State Park賞鷹,賞鷹的故事以後再聊,今天先讓大家看看Zion 附近的秋景。Zion位於伊利諾州和威斯康辛州的邊界,小城植滿楓樹,此時,正是紅葉飄零時,放眼望去,像燄火般,熱情的燃燒著。
  氣象報告四點以後就會有冷鋒來襲,而且氣溫會急遽下降,後來果真如此,瞬時之間,狂風驟雨。但我們真的非常幸運,三點以前,天氣好得不得了,藍天白雲,加上滿樹的繽紛色彩,讓我們在即將大雪紛飛的前夕,捕捉住了秋天的尾巴。

Friday, October 24, 2008

納許維爾的夜店

Grand Old Opry House 是美國鄉村歌曲的搖籃,許多明星經由這座音樂殿堂,走向好萊塢,風靡全世界

納許維爾街頭一角

  偶爾,會不經意的想起一個曾經去過的地方。不是刻意安排的行程,卻在無意中闖進,就像在田納西的納許維爾(Nashville),這個美國鄉村歌曲的發源地。
  那一夜,在納許維爾的旅程已接近尾聲,已經離開住宿一個星期的大飯店,卻仍捨不得離去,看到一家小小的汽車旅館,就乾脆又進去投宿一夜。
  小旅館旁邊一家小酒館,反正閒著沒事,進去喝口飲料又何妨。走進去,想點一杯雞尾酒,沒想到,回答竟是本店只賣瓶裝酒,不分杯零售。既然如此,就來一瓶啤酒,總得給個酒杯吧!對不起,本店不提供酒杯。入境隨俗,既然大家都拿著瓶口對嘴喝,我也跟著豪放起來。
  隨意找個座位喝著酒,突然一陣吉他調音聲,接著四、五個男孩走上舞台,開始哼唱起來。很美的旋律與合聲,但不是我熟悉的曲子。演唱後,一個男孩拿起麥克風,說這是他們前天才作的曲,今天來此試唱,希望台下的人會喜歡,如果有意見,也歡迎提出來討論。他們走下舞台後,一個女孩上來,自彈自唱一段,然後徵求台下的人上來與她合音,這也是她新寫的歌,曲調還在修改中,但是唱唱看,也許她在這邊能找到一些靈感把這首歌修正得更動人。一個中年婦人上台後,先朗誦一段歌詞,寫的是給兒子的祝福。兒子即將離家念大學,媽媽心情依依不捨,高興兒子即將單飛成長,卻又放不下心中的掛念。
  一首接續一首,不同的作者,敘說不同的故事,有初墜情網的歡欣,有過往雲煙卻難以忘懷的情愛,有人世的悲歡,有歲月的惆悵,亦有對生命的關懷。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有些彼此早已熟識,有些,對這個場地仍然陌生。大家輪流上台,發表新作品,談歌詞,談他們創作這首曲子的心情。
  我猜測,納許維爾有許多這樣的小酒館。許多鄉村歌曲的作者與演唱者,來到這個城市發展,他們期待在小酒館唱過的歌,有一天能登上「Grand Old Opry House」的舞台,那兒的演唱,現場轉播到全國的電台,那兒有著名的節目主持人,有許多成名的歌星。美國有許多鄉村歌曲的明星,以「Grand Old Opry House」為家,他們經由這個音樂殿堂走向好萊塢,風靡到全世界。  
  坐在角落,靜靜的聽,我正跟著一群音樂家集聚一堂。鄉村歌曲的簡單旋律,讓聽者心裡沒有負擔。
  那一夜,藉由酒精在體內發酵,我的心沉醉在歌聲中,陶醉在一個無憂無慮的世界,那是一個只渴求纏綿歌聲,不需睡眠的夜。

Thursday, October 23, 2008

書架上的風景

一看這雜亂無章的模樣,不用說,這準是我的書架囉!

  女兒天生具有藝術細胞,她的書架就像一座美麗的櫥窗,架上的擺設,總是隨著心情或季節呈現不同的風貌。頑皮的時候,她把人體解剖模型、動物的骷髏骨頭,以及稻草巫婆擺在一起,抗議媽媽沒敲門就走進她的房間。架上呈現的幽默感,經常化解母女不必要的言語衝突。興高采烈時,她會將精心製作的陶藝作品、繪畫、摺紙、剪紙擺滿書架,期待與父母分享她學習的成果。她的書架,宛如一座親子溝通的橋樑。
  老公做事一板一眼,看他的書架,就能了解他的為人。他的架上總是條理分明,電腦書籍、工程書籍、工具書、旅遊書、各類雜誌一字排開,整整齊齊,只差沒將每本書編上書目而已。我寫作,需要查資料,不需絞盡腦汁,不用翻箱倒櫃,問他一聲準沒錯,幾分鐘之內,他就會把我需要的東西影印出來。
  比起他倆,我的書架更溫馨有情。我總會隨時空出兩大格,收留父女倆的舊書籍或過期雜誌。落難書籍在我的架上暫住一些時日,朋友來訪,看上眼的就挑走。其餘的書,我會選個吉日,通通送到住家附近的圖書館捐贈。
  我的興趣廣泛,又喜歡根據書上的論點依樣畫葫蘆,盡信書的結果,讓我的書架顯得雜亂無章。插花、園藝、琴譜、畫冊、文藝、攝影、水管裝修、室內裝璜...部頭大小不一,個子長短不齊,群書並列在架上,彷如一群無紀律的大兵接受典閱。
  架上最小的一本書,是琦君所著「母親的書」,全書只收七篇散文,為洪範出版的口袋書,書雖小,卻是我特別珍愛的一本。有一年,路過紐澤西,順道拜訪琦君阿姨,她知道我們全家要來,特地下廚做了糕點,李伯伯還準備好多喝茶的小點心。我們暢談一下午,又匆匆趕路。臨行前,琦君阿姨送我這本「母親的書」。她說出門在外,有一本小書放在口袋,偶爾拿出來翻一翻,可以解解悶。這本小書,讓我憶起那個熱情愉悅的午後。
  我喜愛旅遊,地圖,自然而然在我的書架日復一日擴張版圖。這些地圖,大都是高速公路的休息站供應的,雖是免費索取,我卻一張也捨不得丟。閱讀地圖,讓思緒重回舊地馳騁,也順道探索新的旅遊景點,按圖索驥,是我閒暇最大的樂趣。食譜,與地圖同樣受我青睞。我雖不擅長料理佳餚,卻獨鍾情於閱讀各類食譜。精美的圖片餐點,加上簡易的做法說明,觸動的,豈僅是味蕾而已,它更讓我有無限的憧憬,勾勒著也許某天,我也能變成大廚的願景。
  架上每一本書,都有一段源遠流長的故事。大峽谷的浩瀚,布萊思國家公園的壯觀,南極冰山的詭異,遠古生物演變成化石的奧妙,外太空的莫測高深,人世間的情愛與滄桑...大千世界,全都濃縮在書架上。
  牆面四處林立的書架,讓小小的家有一股溫暖的氣息。一家三口,各有各的書架,書架上的風景,正反映出三人不同的個性。女兒是個心思細膩的唯美主義者;老公凡事認真,一絲不茍;而我,則是大而化之,得過且過。

Tuesday, October 21, 2008

一封給父親的信

珍珠港─亞利桑那博物館

夏威夷風光─Halona blowhole 一群人正在練習潛水

烤乳豬晚宴會場,原住民正在表演撒網捕魚

註:
  整理信件的時候,看到這封幾年前寫給父親的信,心中百感交集。當時是要寄一本書給父親,也就順便囉囉唆唆寫了一大堆,無頭無緒,像一堆流水帳。如今再翻出來看,突然覺得珍貴起來,雖是流水帳,至少父親還能親自讀它,如今父親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我即使有心好好的再寫一封信,他也無法親自閱讀了。
  上回去看他,我的行囊中真不知該裝些什麼才好,我不知道該送他什麼禮物。物質,對他來說,已經沒有實質意義,他像個任性的孩子,躺在床上,給他再亮麗的東西,他也只是隨手一揮,叫你擺在桌旁。後來,我帶了一本琴譜,我決定就彈幾首曲子讓他聽一聽。我猜測,至少琴音,還能喚起他一些過往的記憶吧!兒時,他教我彈琴,從五線譜開始,一個音符一個音符教,他老了,我彈琴給他聽,其實很傷感。很多曲子,是他年輕時候彈過的,我像一個嚴肅的老師,要他猜我彈的曲目,他無法言語,我只能用選擇題一、二、三、四讓他挑,讓他舉手選答案,他幾乎都答對,他的頭腦很清醒,像一部用舊了的電腦,硬體已經支離破碎,軟體卻還有它的功能。他的清醒,讓我更難過,如果他什麼事都不記得,不是更好嗎?至少,他不會在意躺在床上無法動彈的肢體呀!
  歲月,豈止摧人老,歲月帶走的,是無法追回的歡笑與悵惘!

爸爸:
  世滄到夏威夷開會,我順道跟去玩,剛從夏威夷回來,向您問個好。
  在珍珠港,我買了一本小冊子給您,爸爸對二次世界大戰總是心有餘悸又念念難忘,這本日本偷襲美國珍珠港的小冊就給您留個紀念吧!
  夏威夷風景如畫,我們住在檀香山的Waikiki海灘,房間面向山,那個景像極了內湖、淡水附近。平地高樓林立,山坡蓋滿了房子,看到這樣的景致,讓我滿想念台灣。
  夏威夷的氣候及植物和台灣也很類似,略帶潮濕的海風,山坡種滿九重葛,海岸植滿椰子樹。聽說這裡有很多台灣的留學生,但是我們在夏威夷其間,幾乎沒有聽到有人講中文。那裡主要的語言是英文和日文,所有的地方都有日文說明,滿街都是日本人,走在街上,還以為到了日本。走進店裡,店員常常誤以為我們是日本人,跟我們講日文,或者拿日文的說明書給我們,我們反而還要再要一份英文的。
  日本人多,日本料理店當然也多,也許競爭得厲害,在夏威夷,反而是吃日本料理最便宜,最划算。世滄開會期間,大會供應餐點,我的飲食就自我打點。他開會的時候,我就拿著地圖到處逛,我找到一家道地的日本超市,發現這家超市做的便當好吃、多樣又便宜(約美金三元到七元之間,在觀光區,這樣的價格就不能算貴)。出門在外,難得吃到這麼合胃口的東西,想到世滄天天吃漢堡、三明治,我卻大啖日本料理,實在有點過意不去,有時,我約他中午回旅館,跟他交換餐點,讓他也嚐嚐日本料理的美味。
  我們只在歐胡島停留, 除了逛街,看海,也去爬山。我們登上一個叫做Diamond head的火山口,爬坡的路程雖累,登上山峰時,就覺得汗沒有白流。由山頂腑瞰圓圓的火山口,望向遠處的檀香山市區,青山、碧海襯著藍天,頓時心胸為之開朗。雖然只有短短一星期,我們幾乎整個島都逛遍了,珍珠港,玻里尼西亞文化村,Nu'uanu pali 古戰場,每個地方各有特色,都很值得一遊。
  另外,很值得回味的,是安排在海邊的烤乳豬晚宴,這是大會提供的節目。這次參與研討會的對象,是全美各大學與行政管理電腦系統有關的教職員,四千人左右。光是載人到海邊吃這麼一餐,就動用了七十幾部大型的遊覽車,陣容浩浩蕩蕩。品嚐烤乳豬外,晚宴的節目更精采。除了觀賞玻里尼西亞的祭典,夏威夷舞蹈外,還有許多流動的民俗攤位,教大家做夏威夷傳統手工藝,像編草帽,組花圈等等,也教大家跳草裙舞。別看這些平常在課堂上正經八百的教職員,玩起花樣來,可是童心一片呢!超搞笑的。
  回程時,同樣是這七十多部遊覽車載我們回去,人雖多,卻疏散得非常快,不到半個小時,所有的車都上了高速公路。這讓我想到夏威夷不愧是觀光之都,交通的安排,在許多地方是大費周章之事,在這裡卻安排得井然有序。
  在熱帶地區待了一星期,昨天剛下飛機時,芝加哥正飄著大雪。我們的班機在密蘇里州上空多繞了二十幾分鐘,等待芝加哥國際機場清理跑道(正在除雪),還好,只擔誤二十幾分鐘,沒有誤點太多。離開夏威夷時,那邊華氏八十度左右,回到芝加哥,約華氏二十九度上下,九個鐘頭的飛行,就從熱帶回到寒帶,冷暖之間,還真有點不適應呢!
      美玲03/11/2005


Monday, October 20, 2008

與輕型機同翱翔─呼叫鶴移棲計劃

呼叫鶴可以長到五呎高,是北美長得最高的鳥類,因叫聲低沉,而得名。成鳥羽色全白,非常漂亮。因數量極少,除了博物館,很難在野地看到。這張照片攝於芝加哥大地博物館(Field Museum)。

註:
  十月十八日,由周賢孟領軍,喬慧如、趙逸、龔蕙、羅效玉、趙世滄及我;我們一行七人,開了一部van,到印地安那賞沙丘鶴,雖然現在還不是賞鶴的高峰期,但 也已經可以看到三千多隻鶴了。這個時候去,實在很好,不會太冷,還可以在森林中閒逛、健行、看夕陽。來回路程中,邊聊天,邊吃零食,彷如又回到學生時代的郊遊。賞鶴,話題難免繞著鶴群東南西北亂扯,我談到每一年會從芝加哥上空飛過的一組飛行隊伍,竟然很少人注意到這一群美麗的白鶴。我今天貼上這篇,簡單介紹一下這項由飛機帶領白鶴飛翔的計劃。希望你與我共同來體會一下人為與自然界之間的奧妙關係。 

  每年十月底,芝加哥附近會出現一群奇特的飛行隊伍。這支隊伍,由一部超輕型飛機領隊,帶領一群姿態優雅的呼叫鶴(Whooping crane),在天空呈人字型排開。
  呼叫鶴原本在美洲大草原有大量族群,後來因為美國開發大西部,加上獵殺,族群逐漸衰微,根據專家統計,一八六0年,約有一千四百隻左右,至一九四○年,竟只剩下十五隻。後來經過人為保育,這群野生鶴逐年增加,到二00三年,已有一百八十四隻。科學家雖刻意保護這群野生鶴,卻也不免擔心如此弱勢的族群,禁不起一場颱風的侵襲,或一場疾病的肆虐而絕種。於是,科學家遂採取人工繁殖,再進行野放的方式,來擴大呼叫鶴的數量。目前,靠人工繁殖的呼叫鶴,約有兩百多隻,加上野生的,總共也才四百多隻。
  為了帶領人工繁殖的呼叫鶴在寒冬來臨時移棲,科學家利用超輕型飛機訓練牠們飛行。
  護送鶴群移棲的策劃工作,從一九九四年就已經開始,直到二00一年,科學家才展開這項實驗性質的飛行。第一年,帶了七隻鶴南下,第二年帶領十六隻鶴飛行,至今成果豐碩。護送的輕型飛機有四部,工作包括輪流領隊、探測風向、觀察降落地點等。
  孵育幼雛,在馬里蘭州的Patuxent野生動物研究中心進行。飛行計劃,從四月、五月鶴還在卵中孵育時就已開始,鶴是屬於早成性的鳥類,還在蛋裏面時,就會在殼裡細聲的叫,因此,孵育期的最後十天,科學家就在周遭播放輕型飛機的噪音以及母鶴的叫聲,讓牠們熟悉聲音頻律。小鶴長到兩星期左右,飛行員即漸漸接觸小鶴,拿些小鶴玩偶逗牠們玩,同時在飛機附近放些假鶴,吸引小鶴親近這個大怪物。為了避免鶴太依賴人,而失去野外求生的本能,科學家只讓飛行員和餵養者靠近。人與鶴接觸時,必需裝扮成鶴,全身以白布緊密包裹,連臉孔都不能露出。
  鶴長到四十至六十天左右,就被送到威斯康辛中部的Necedah野生動物保留區,進行野地訓練,在這邊,牠們要學會在濕地覓食、展翅高飛等各項技能。
  秋末冬初,呼叫鶴開始南下的旅程,由Necedah保留區出發,目的地是佛羅里達中西部海岸的Chassahowitzka野生動物保留區,這是一段漫長的路途,途經伊利諾、印地安那、肯達基、田納西、喬治亞幾個大州,全程約有兩千公里。
  狀態良好的情況下,一天可以飛行一百五十公里。飛行的速度,往往和鶴的體力、天氣好壞以及風向有關。有時牠們一天只飛三十公里就得停下休息,有時風把隊伍吹散了,飛行員還得費點功夫把牠們找回來(每隻鶴都帶有追蹤器)。這些嬌貴的鶴一落地,工作人員就得急忙把牠們聚集一塊,用臨時籬笆圍起,以免半夜被野生動物吃掉。第一年飛抵佛羅里達的七隻鶴中,就有兩隻被山貓(Bobcat)吃了,讓工作人員不得不特別顧慮這些意外事故。
  科學家原先期望鶴群經過三年的飛行訓練,就不再依賴飛機護送,而能自行認路,由經驗老道的識途老鳥,帶領初生之雛。呼叫鶴平均長到五歲,即開始生育繁殖,如果鶴的下一代,能由牠們的父母帶領飛行,科學家的心血,就不算白費了。
  這項飛行實驗的結果,出乎科學家的預料。二00三年四月,二十一隻呼叫鶴自行整隊,從佛羅里達往北飛,牠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沿著老路返鄉,回到威斯康辛的Necedah老家,這回,沒有飛機護送,牠們憑著真本領回到故鄉。
  科學家將呼叫鶴分為兩大族群,在德州過冬的一群是野生鶴,在佛羅里達過冬的為人工繁殖的一群。
  佛 羅里達在二OO六年二月初有一場致命的龍卷風,造成約二十人死亡。人受害,連鳥也不能倖免。我在「芝加哥論壇報」看到一則新聞,二OO五年底由威斯康辛用輕型機帶領飛到佛羅里達的十八隻呼叫鶴,也在這場天災,確定死了十七隻,剩下那一隻,科學家還在尋找。後來我就不知道那一隻的下落如何?天災難測,能不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