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September 29, 2008
送花
和朋友一起逛超市,走到賣花的攤位,我們都覺得花好美,應該買幾朵。花美,如果有人送該多好!聊著聊著,我想起,似乎還沒有一個男人,曾經送過花給我。她反問我,這句話是真的嗎?我說絕對不騙人,她說,如果妳的答案,真的那麼肯定,妳應該反省妳自己。
唉!不知道我週遭所認識的男人,都那麼不浪漫,還是我的確如此不吸引人?自省結果,好像是應該檢討一下。高興的時候,我大聲笑,從來不會用眼睛,默默傳達淺淺的笑意;悲傷的時候,也不懂得把它深深埋藏在心底;生氣的時候,火藥味就直接寫在臉上;有些話語該拐彎抹角,我直直地就說出了口。個性不夠迂迴與圓融,加上有點牛脾氣的固執,總而言之,就是缺乏男人心目中,嗲聲嗲氣的溫柔,沒有女人味,誰願意送花給這樣的女人?
朋友說得對,我的確應該反省自己。
Saturday, September 27, 2008
鳥園記趣
一群專家在哥斯大黎加訂立了一個拯救珍稀鳥類的策略,以拯救在哥斯大黎加為數約兩百隻、全球三千八百隻的大綠鸚鵡。圖為二十六日在哥斯大黎加的Rio Segundo de Alajuela中一個圈養繁殖中心裡幾隻被列為瀕危的大綠鸚鵡,緊靠著彼此站在一起。(美聯社)
註:
今天在中國時報網站上看到以上這條新聞,這麼可愛的照片,讓我馬上聯想到我女兒大三那年的暑假,到哥斯大黎加鳥園當義工的情景,當時,我寫了一篇「鳥園記趣」,現在把它貼在我的部落格,讓大家也一起體會一下她當年養鳥的經驗。以下三張照片,就是她在鳥園拍的,這些鳥都是她的寶貝。
去年暑假,女兒到「哥斯大黎加」的農場當義工。這是「國際學生義工組織」和各大學合作,舉辦的活動之一。學生可以藉著活動,到海外學習,也可以趁著假日,貢獻心力,幫助當地社區需求。因她主修生物工程,所以選擇與生態保育有關的活動。
澳洲、非洲、南美都有生態保育的項目,學生可以選擇喜歡的國家前往。哥斯大黎加的生態保育又分蜂鳥、海龜、鸚鵡等好幾個小組。
女兒分發到金鋼鸚鵡(Macaw)組。她工作的地點,在農村一個以金鋼鸚鵡為主的鳥園。金鋼鸚鵡是哥斯大黎加的國寶。野生金鋼鸚鵡,棲息在熱帶雨林,體型大,色彩鮮明豔麗。因為珍貴,就有人想盡辦法獵捕、盜賣。許多非法走私的鸚鵡,被專家發現或被海關查扣沒收,就送到這個鳥園。鳥在這邊重新學習野外求生能力,等到能夠獨立,再野放回大自然。這個鳥園,說穿了,就是個「落難鳥」收留中心。
鸚鵡,本來是很普通的鳥類,現在有許多品種已瀕臨絕種。數量與日俱減的主因:一是森林遭採伐,其棲息地逐漸喪失,二是人類捕捉飼養。有些不肖商人出高價收購,更助長盜獵之風。
除了金鋼鸚鵡,鳥園中還有各類珍禽,包括非洲灰鸚鵡、犀鳥、火雞等,大都是瀕臨絕種的品種。
鸚鵡組的成員來自英國、加拿大和美國,他們都是生物科系的學生,有人利用暑假修學分,有人當義工,幫忙蒐集研究資料。
金鋼鸚鵡非常聰明,只要健康,都可以在園中自由飛翔。農場很大,鸚鵡可以活動的範圍很廣。白天,牠們會飛到鄰近的農家兜風,傍晚時分,學生們就得出去找鳥。找鳥的方式很特別,他們在附近的農家繞一繞,大聲叫「Macaw! Macaw!」,鸚鵡就會飛回鳥園。也許鸚鵡真的那麼聰明,能聽得懂人語,也許鸚鵡只是餓了,聽到人的叫聲,知道開飯時間到了,趕緊回來填飽肚皮。
暫時棲身鳥園的金鋼鸚鵡,離回歸到自然棲息地的雨林,尚需一段時間,但牠們在這兒,可以無拘無束到處兜風,過的可算是高品質的生活了。
金鋼鸚鵡喜歡親近人。有一回,女兒爬到一棵大樹,鸚鵡看到她在樹上,也整群飛過來湊熱鬧。除了人類,牠們和園中其他動物也相處融洽,園主的狗「阿福」,就是鸚鵡的好朋友。清晨五點,鸚鵡就「阿福!阿福!」叫不停,低沉吵嚷的音色,就是最好的鬧鐘。只要鸚鵡開口叫阿福,學生們就知道該起床了。
鳥園中,仍有一半的鳥被關在籠子裡。這群鳥是園中的弱勢團體,最需要人類關懷照顧。籠中鳥,不是翅膀被剪過了的,就是體力孱弱,有些甚至曾遭受過虐待,不能自行進食。有一隻白鸚鵡,不肯進食,還不斷自拔羽毛,全身的毛都快被拔光了,這隻鳥被診斷出心理受傷,以致自殘。有隻出生不久的小犀鳥,是女兒的心肝寶貝,她每天餵牠吃木瓜,有了極深的感情。有天清早,鳥兒突然不能動彈,莫名其妙就魂歸西天了,可見照料稀有動物多麼不容易。要瞭解牠們的習性,還需要特別的愛心和耐心。
女兒的工作,除了觀察鸚鵡的行為和反應,也包括餵鳥,栽種鳥食。播種,除草,耕耘,收割,全都一手包。鳥園的工作,讓女兒有不同的生活體驗。她在一封來信中提到:「這些煩重的瑣事,弄得我們疲累不堪,工作一天後,最期盼的,就是晚餐時間。我們吃的是農場種的蔬菜、水果,因為親手摘取,吃起來,感覺味道特別鮮美。這裡,除了收養的動物外,我還目睹許多野生動物,像變色龍、蜥蜴、青蛙、蟾蜍、珊瑚蛇,這些傢伙,大都是晚餐後,在浴室中與牠們不期而遇。」這封信,都是她的親身體驗,一點都不誇張。我收到這封信時,心中有點不捨,很難想像在浴室中碰到蛇及變色龍的情景。女兒卻很得意,她有這麼不平凡的經驗。
女兒從哥斯大黎加回來,皮膚晒得黑黝黝,人也瘦了半圈,卻精神奕奕。她送我一本相簿,主角全是她照顧過的鳥兒,和她在鳥園中不期而遇的野生動物,大都可愛逗趣,也有幾張挺嚇人,像是毒蜘蛛、毒青蛙之類。鳥園的點點滴滴,讓女兒在大學最後一個暑假,有了彌足珍貴的回憶。
Friday, September 26, 2008
寧靜心湖
朋友因車禍喪生,我去參加喪禮。
朋友沉睡的臉很安祥。他的臉好像告訴我,塵世的紛紛擾擾何其多,唯有在離開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安寧。
一張年輕的臉,如流星劃過夜空。
我輕輕環抱他年輕貌美的妻,手牽著他年幼的孩子,心沉重,卻說不出半句安慰的話。
逝者已矣,生者情何堪!
「許多事明天將臨到,許多事難以明瞭」唱詩班的歌聲在空中飄,我再也壓抑不住憂傷,任它淚流滿面。
我看不到他妻子的臉,她靜靜坐一旁,消瘦的背影,隱隱散發出剛毅果決的個性。她把憂傷與深情往內心深處藏,在年幼的孩子面前,她仍是快樂的母親。她不要孩子因父親的離去,而有異樣的感覺。她告訴孩子,爸爸已經到快樂的天堂。她側坐的背影,是一幅勇者與美麗結合的畫像,剛柔並濟,是溫柔的母親,也是堅強的女性。
逝者已矣,生者情何堪!
朋友沉睡的臉很安祥。他的臉好像告訴我,塵世的紛紛擾擾何其多,唯有在離開的時候,才是真正的安寧。
註:
在整理舊檔案的時候,看到這篇很久以前寫的文章,忽然又心疼起那個美麗的她。這些年,她母兼父職,獨力撫養孩子長大。當年,兩個孩子,一個四歲,一個六歲,為了孩子,也為了忘不了她生命中的他,她放棄了有可能再造的姻緣,她的堅持,讓我由衷敬佩。雖然許久未聯絡了,我衷心祝福她。
這是我到美國後,第一次參加喪禮,讓我無限感傷,一個青少年開車闖紅燈,就這樣奪去我朋友的性命,有時候我會覺得不可思議,美國為什麼要讓那麼多莽莽撞撞的孩子拿駕照。
來美國久了,參加喪禮的次數,漸漸多了起來,朋友一個一個離去,有幾個是與病魔纏鬥一段時間,終於解脫,得到安息,但大多數朋友的離去,都來得太突然,太不可測,像心臟病,腦中風,潛水,車禍,讓人不勝唏噓。生命是那麼短暫,那麼脆弱,那麼不可預期,也因此,我們當更加珍惜。
逝者已矣,生者情何堪!蓓蒂、淑美、蘊芝、龍悅,在此,謹寄上我深深的祝福,願你們失去親人的傷痛,都已漸漸平息。
Thursday, September 25, 2008
失而復得
Tuesday, September 23, 2008
心痕倩影
當風聲夜雨飄蕩之際,如海潮流動般觸動著你心緒的是誰?誰?是你最思念的女人?
是母親!那異常清晰深刻,噂噂叮嚀的聲音,此時,是否已在你耳畔響起?看看山,看看海,看看天上流動的雲,什麼也別說。母親的偉大,就如那山、海和雲層。
是情人?是那初戀的情人?你,請你輕輕閉上眼睛,俯耳靜靜的聽,那曾經海誓山盟,句句明澈動人的低語,是否如那不朽的樂章,又在你腦中激起?倒一杯醇酒吧!細細品嚐。就讓‧‧‧就讓時光暫時歇止。那纏綿縈繞心頭的情,也只有,只有自己,才能獨享!
是紅粉知己?也許吧!雖無朝朝暮暮的相守,卻有心有靈犀的相知。她是最能體諒你的人,你悲傷,她的關懷及時到來;你失意,她會迅速稍來適意的鼓勵。像一杯濃郁香氣四溢的熱咖啡,瀰漫屋宇。飲下吧!記取它的馨香與餘溫,為這惺惺相惜的友誼!
歲月無聲,緩緩前行。生活中有苦澀,亦有無限溫柔與甘醇。在流動的年光中,是誰?是誰激勵、推動著你?是誰?曾在你心版鐫刻永不磨滅的痕跡?
思念吧!在瀟瀟夜雨中,騰出一塊冥想的空間,留給女人!
Monday, September 22, 2008
女兒的部落格
常聽朋友提起,現在的年輕人,整天窩在房裡,守著一部電腦。我女兒也是電腦一族,有時從她房間走過,只看她兩眼凝視銀幕,呵呵大笑,有時她安安靜靜,我以為她在生悶氣呢!她卻說正與朋友聊天。當媽媽的我,有些時候,真的並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她忙功課,我怕吵她,總不敢跟她多說幾句話,有時想多了解一些她所學的東西,問多了,她嫌煩,某些專業的東西,她也懶得解釋。
女兒設了一個部落格,閒暇時候,我也經常點閱,讀她的部落格,多多少少讓我更深層了解一些她所學的東西,她看了那些書,她做了些什麼有趣的事。目前她在研究所研讀,主修Biomedical Visualization,她正在學做義肢,她把每次上課做耳朵義肢的過程都記錄下來,除了拍照,還詳加註解,看她那麼用心的記錄,我可以感覺到她很喜歡這門課。
女兒大學畢業後,先到加大Santa Cruz 分校學了一年的科學繪圖,之後在舊金山California Academy of Sciences工作,這一年,她幫昆蟲學家Dr. Ross繪圖並整理資料,她住在教授山上別墅旁的小木屋,生活很優閒。教授年紀已經九十三,還是生龍活虎,經常在科學雜誌、期刊發表論文,也繼續在寫書,這種精神,讓我們非常敬佩。他教導女兒的,不只是科學繪圖的技巧與工作經驗,他傳遞的,其實是一種非常珍貴的人生哲學。
春假期間,女兒到舊金山玩,特別去拜訪Dr. Ross,她把這趟金山之旅,寫成一篇小文,貼在她的部落格。文中,除了介紹教授的成就,還附上幾張生活照,有教授溫文儒雅的側寫,有她以前住過的小木屋及工作室,有教授珍藏昆蟲標本的實驗室,文短情長,看得出那是她在舊金山一整年生活的縮影,我看了非常感動,也推薦給親朋好友一起欣賞。
以前我也曾經擔心女兒整天與電腦為伍,真不知道她在做什麼,現在,我閱讀她的部落格,我發現她文筆不錯,組織能力也很好,她用功學習,也樂意將她所學所知與朋友分享,她介紹好書給同學,搜集有用的資訊給對醫學繪圖或科學繪圖有興趣的人。我把她的部落格,當成一座橋,透過這座橋,我發覺我更親近她也更了解她。
你也可以參觀她的部落格,看看她所學的東西。
http://illustrationrevealed.wordpress.com/
拜訪老教授那一段,張貼於四月二十七日。
http://illustrationrevealed.wordpress.com/category/interviews/
Friday, September 19, 2008
趙寧在芝加哥的演講
他一見到我們,隨即大聲嚷著:「我七點出門到機場,眼見大霧心頭慌,芝城聽眾不知有多少?茶房若失約總是不好,冷板凳苦坐心默念:冷靜沉著,盡其在我。」他就這樣在明州機場不斷地更換班機,苦候後補機位,堅持到最後一分鐘飛機起飛。
由於班機延誤,原定三點半的演講會,延至四時開始,到達會場,他午餐都沒吃,隨即開講,這事令我印象深刻。
昨天在「聯合新聞網」上看到張系國一篇懷念趙寧的文章,心中難免傷感,我想起當日接機的情景、他演講的神情,以及會後我們在餐廳相聚的種種,歡聲笑語彷如昨日,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趙寧當日的演講,芝加哥地區各報都做了大篇幅的報導,我自己以「茶房再度臨芝城,獨領風騷滿堂采,愛在心裡口常開,風生水起好運來」為題,為「美中新聞」寫了一篇。當我翻閱舊資料,再看看各家報社的報導時,我覺得這場演講,邱秀文為「中央日報」撰寫的「趙寧的EQ 芝城熱賣」寫得最好。
借用好友秀文的文章,在我的部落格發表,讓大家一起回味一下當年的演說,也一起懷念趙寧。
趙寧EQ 芝城熱賣
邱秀文
闊別芝加哥十六年之後,趙寧第一次重抵舊地。迎接他的是一場大霧和滿室等待撥開人生迷霧見天日的熱情聽眾們。
大霧,使得班機延誤了七個多小時。趙寧,破霧而至,為霧裡看、聽「趙茶房」(趙寧的筆名)的聽眾們,揮去生活裡的迷茫。
讀過趙寧作品的讀者,都知道他擅於創作打油詩、對仗句;以及運用中、西文學的典故,來表達他的幽默、諧趣,並對生活中的挫折、困境,製造四兩撥千金的效果。
總之,讀趙寧,不沉重;聽趙寧,沒負擔。
九月十四日,「美中國建學術聯誼會」在「芝加哥華僑文教服務中心」舉行演講活動,邀請趙寧擔任主講人,趙寧不改趙茶房的風趣本色,講題訂得活潑輕鬆:「愛你在心口常開」,告訴滿場約兩百位聽眾:如何熱愛生命與生活,如何心口常開。
● 生死悲歡一線間
趙寧不愧是專攻大眾傳播的高手,將傳播的感染力由聽眾熟悉的景物開始散播。他亦詼亦諧地指出,人生好比台北民權東路的大馬路,一邊是情侶們喜歡停留在內談情說愛的「榮星花園」,令人感到充滿喜悅與幸福。另一邊是「台北市立殯儀館」,是充滿生死離別的陰陽之處。兩相對比,生死悲歡,宛如只有一線之隔。人,要跨越生、死,有時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要界分悲、歡,往往是一念之間的感受。
民權東路上的「行天宮」、「恩主宮」,是善男信女冀求希望的香火鼎盛之地。在上天之前,人們雖然渺小平凡,卻不放棄對人生希望的企求,以希望來對抗生命中難以忍受的沉重,就如同轉個彎很快來到「松山機場」,機場是離別的地方,總令人留下若有所思的回憶,以及很難再呈現的相同的心境與情懷。
要憑希望來面對生活,還是要以失落來感傷處境,趙寧說,人生散聚,似如秋天的雲彩,聚是偶然,散是必然,能夠相聚,雖然分離,都不過是平凡人生的境遇。儘管每一個人在種種境遇中扮演的角色不同,但是,能夠在平凡中坦然相對,並且時時將這份豁達真誠直接表現出來:「愛你在心口常開」,便是他自認最有效的方法。
● 桃花源就在身邊
「是是非非萬萬千,勞勞碌碌幾時閒;恩恩怨怨付一笑,快快樂樂做神仙」,趙寧將自己平日朗朗上口的口頭語來形容化解是非、恩怨、勞碌的良方。他說:人永遠不知足,始終在尋找一個寄託理想的桃花源,而忘了自己目前所存在的環境,更因此沒有用心來體認這個環境裡的可貴之處。
就像:在台灣時,羨慕美國;等到了美國,又覺得美國也沒什麼好,永遠是怨天尤人。不但如此,有時自卑,有時自大,找不到可以安身立命的平衡點。其實,這個世界上那有什麼好處全讓人佔盡?總不免有些缺憾,與其怨來怨去,不如自我培養:「萬事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的坦然樂觀。
他舉例說,以前聽到:「有陽光的地方就有中國人」這句話時,內心總蕩泱起一種蒼涼的感覺,因為這意味著中國人四處飄泊,是揮之不去的中國大地的兵災與苦難。但是,任何事都有一體兩面。如果把這句話改成:「有中國人的地方就有陽光」,將生活調適得自在快樂,面對陽光,記取陽光的溫暖,而不要老是回頭看自己身後的陰影。凡事由正面去想,少計較得失,減輕心理的負擔,自樂樂人,自己快樂,也帶給別人快樂。心境平和愉悅,桃花源自然就在周遭。
● 十點十分與七點二十分
信佛之後,趙寧更加感到生命的開闊與寧靜。他也越發將內心的欣喜化為日常行動,常向朋友說:「笑口常開,就是如來」的想法和實踐。他覺得中國人有很好的想像力和創造力,但欠缺幽默感。總是不能夠自我調侃,自己找台階下,變得容易耿耿於懷,斤斤計較。其實,這是和自己過不去,弄得自己不如意不開心。
趙寧建議大家要學習將嘴角維持在「十點十分」─一張親切和善微笑的臉,而不要將嘴角停留在「七點二十分」─一張哭喪抱怨的臉。笑口常開的道理也來自:「浮生苦短數十春,黃樑夢醒了無痕;蝸牛角上爭何事,不開口笑是癡人。」的詩句,就是奉勸大家在短促無常的人生中,舒然自在,喜樂自如。
話雖如此,趙寧表示,凡事總是說來容易做來難,唯有盡力嘗試學習,培養平靜安祥的心態。尤其是:心中有愛,目中有人,耳中有歌,笑口常開,勇往直前。少抱怨,多喜悅。如果生活中只有抱怨,那就會落到:「朝見苦瓜,暮見苦瓜,朝朝暮暮,苦瓜如故」的陷阱,跳不出自己加諸自己的煩惱了。
感情的遭遇是人生的關口,在感情的道路上受到挫折和打擊的人很多。趙寧說,如果能夠將生活的哲學也用之於感情,不求回報地付出愛,毫無怨懟地付出情,將悲傷痛苦和失落,付之淡然,只記取美好,忘卻感傷,那就是:「至愛無悔、至情無怨、至痛無淚」,是生命高層次的超越。
● 人樂己樂天下大樂
美國「哈佛大學」教授丹尼爾.高曼(Daniel Goleman)著作:「EQ︱Emotional Intelligence」,是最近台灣的暢銷書。這本「情緒智商」指出「EQ」甚至比「IQ」還要能夠改變一個人的命運─有些高智商的人事業無成,而智力平庸的反而表現非凡,這就是「情緒智商」─包涵自制力、熱忱、毅力、自我驅策力等力量的作用。
趙寧以此書為例,勉勵大家將情緒與智慧結合,要做情緒的主人,不做情緒的奴隸。活在世上,能夠了解自己的心智,了解許多問題不在情緒本身,而是情緒本身及其表現方法是否適切。將正面的情緒運用得當,隨時肯定自己,鼓勵自己,同時將健康的態度散播給他人,人樂己樂,天下大樂。
三句話不離所愛的打油詩,末了,趙寧獻詩給芝加哥地區的讀者們:「日落月昇,塵緣迷茫,只願聚多離少,幾許友誼,人人健康。夢與淚水都已變成力量,別忘,愛有多深,路就有多長,只要有一個明天,就有無窮力量。」
秀才人情,詩短意長。趙寧並且長途跋涉,帶來另一份心意,他的新書:「趙寧 上台一鞠躬」,當場義賣,將所得捐給主辦單位做為基金。趙寧開朗瀟灑的情緒,不但流露在言談之中,也流露在他為買書的讀者簽名及提寫的打油詩中。「趙寧式EQ」隨著這次的演講,已經在許多讀者心目中蘊釀或萌芽了。
Thursday, September 18, 2008
大溪憶往
最近重讀我的大舅廖明進先生所著「山中歲月」及「大溪風情」二書,兒時的記憶一一浮現,彷彿瞬間又回到大溪,這個我熟悉的地方。
「山中歲月」由「桃園縣立文化中心」出版,是桃園縣為當地作家出版的一系列作品之一。大舅二十歲開始寫作,這本書蒐集的,大都是他四十多歲以後在各報章雜誌發表的作品,描述的是他山居生活的片斷。這些片片斷斷,如種木耳、採茶、在家中自製茶、村人相互幫助割稻等,正是我腦中最珍貴的記憶。
大舅生長在日據時代,小學時,接受的是日本教育,台灣光復以後,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學校沒有開課,他一邊在家放牛,一邊自習漢文。光復後,回到學校念的第一本書,讀的是「人、一人」等課文,第二本書是「狗、大狗」等,以後才漸漸深入,一直到進入初中,都還不會說「國語」呢!
大舅對閱讀的求知欲,在「光復那年的春節」及「沒有兒童讀物的家庭」兩篇文章中,有詳盡的描述。我記得母親常常提起她小時候學習國語的趣事。當年,有許多老師是邊學邊教的,她常開玩笑的說你們唸「莫名其妙」,我們唸「莫名其沙」。大舅這兩篇文章,印證母親所言不假,玩笑背後,有許多令人心酸的往事,也有許多奮發向上的故事。雖然是初中才開始學國語,大舅的國語說來字正腔圓,沒有日本腔,沒有台灣調,即使環境非常艱辛,學習的欲望卻不曾退縮。
大舅喜愛閱讀的興趣,對我有很大的啟發。我年幼時,體弱多病,外公看了不忍,把我抱回鄉下調養。農忙時節,外婆忙不來,照顧我的責任,自然就落到大舅與舅媽身上。舅媽疼愛我,到任何地方都帶著我。我經常與舅媽回慈湖娘家,舅媽娘家的人都認定我是舅媽的孩子。直到上了小學,我才回到家中與父母同住,但是每年寒暑假,我一定要回大溪位於百吉的老家渡長假。
大舅喜歡釣魚,我經常跟他到石門水庫上游的阿姆坪釣魚。大舅不愛熱鬧,垂釣的地點,總喜歡找人煙稀少的地方。有時要經過一大片竹林,當他看到地上冒出的筍尖,會告訴我地下有好吃的嫩筍。沿途許多野花雜草,他都叫得出它們的學名,什麼花草有毒不可碰,那一種野草熬湯可治病,他都瞭若指掌,耳濡目染,我也因此認得好多種草藥材。垂釣的時候,他獨自捧著一本書,並叮嚀我不能吵鬧,以免驚嚇到魚,我只得安靜的坐在一旁。對一個孩子來說,這是何等無聊的事呀!
如今回想,無聊的釣魚經驗,卻教會我在沉靜中有所感悟。愉悅的時候,我懂得聆聽天籟中的水聲、鳥叫、蟲鳴;失意的時候,我也可以攤開一本書,靜坐星空下;閒暇時,我觀看大自然的瞬息萬變,即使風吹草動,都能挑起我的思緒,觸動我的暇思。
大舅擔任教職,除了剛從台北師專畢業時,派調到台北縣的十分國小外,四十多年來,他都留在家鄉服務。百吉國小、大溪國小、美華國小、霞雲國小、福安國小,這些學校都在大溪鎮附近。他一路由老師、主任到校長,謹守岡位,從不懈怠。
退修之前出一本書當紀念,是大舅多年來的心願。「大溪風情」是大舅的第十本書,在退修前夕出版此書,算是了卻他心中的願望。大舅寫此書,只是憑著一股熱愛鄉土的心,為自己土身土長的大溪,盡一份力而已。當然,他更希望後輩的我們,熱愛大溪,了解大溪。
大舅曾經花了許多年的時間,研讀大溪文獻。他不僅研讀文獻,也親自拜訪大溪當地耆老,印證相關史實。這本書不僅是他個人的研究成果,也為桃園縣保存了相當珍貴的故事與史實。
閱讀「大溪風情」,讓我對於這個老地方,有了新認知。我熟悉的大溪,是地理上的大溪,我知道怎麼搭車去,我知道那個景點好,我知道那一家的豆腐干最道地,那一家的麵攤最好吃。「大溪風情」引領我進入不同的領域,它從歷史的角度看大溪。它讓我了解,光緒年間,大溪航運全盛時期,經常有二百五十到三百艘的船隻往來於大漢溪。由於水路暢通,使大溪成為台灣北部地區,最先開發的城鎮。它讓我了解,大溪到復興這一段柏油路面,並不是向來平坦。在日據時代,它是一段運貨的台車輕便鐵道,台車上坡時,車伕要用腳蹬住鐵軌的枕木,一步一步的往上推,非常辛苦。
「大溪風情」的字字句句,都是對前人蓽路藍縷的艱辛體認,大溪的人、事、物,在大舅細膩嚴謹的文筆下,重現風華。
大舅送我這本書時,笑稱這是一本退休紀念冊,讓我留著當紀念。我細細讀它,竟忍不住熱淚盈眶,隨著文字縈繞腦中的,是一棟又一棟竹林圍繞的三合院,一山又一山的茶園與果園,一片又一片一望無際的稻田。還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對我深深的愛。兒時情景,隨著書頁,在眼前刻劃得如此清晰。大溪,這個我熟悉的老地方,也是我情深繫念的故鄉呀!
Wednesday, September 17, 2008
峽谷春聲
涓涓流水輕聲吟唱
虛無飄渺的歌聲
飄蕩
冰瀑
堅持它冬日的壯麗
莊嚴 冷寞
無奈呀!四季的風已吹起
柔美悠揚的旋律
撫觸大地蒼白僵冷的心
冰瀑無語
默默長嘆
饑餓岩峽谷
潺潺水聲呢喃低語
無休止符的梵誦
掀啟春的訊息
這兩張照片攝於伊利諾州的「饑餓岩州立公園」(Starved Rock State Park)。饑餓岩位於伊利諾州西北部,離芝加哥不遠,開車不到兩小時。
這個公園是四億二千五百萬年前,冰河時期遺留下來的痕跡。沿著伊利諾河順勢而下,有十八條地形結構特殊的峽谷,峽壁是億萬年堆積而成的頁岩,瀑布、流水穿梭其間。冬季,瀑布結冰的美景最具特色;夏季,這兒是健行的好去處;秋高氣爽時,看紅葉飄落,令人心曠神怡;春天融雪後,又可欣賞萬物復甦的景致。
照片中可以看到結冰的瀑布正在融化,這就是春天的景致。
Monday, September 15, 2008
閣樓鐘聲
偶爾,路過芝加哥大學,遠處傳來悅耳的鐘聲,我總會揣測那敲鐘者是誰,悠揚的樂聲,帶著幾分神秘。
有一天傍晚,我從芝加哥大學的洛克斐勒教堂經過,教堂旁邊的草地上坐滿了人,有人還帶了食物像是要野餐,我問路人:「這近附有什麼活動嗎?」「如果你沒事,就坐下吧!等一下有一場鐘琴演奏會,很有趣的,坐下來聽聽吧!」這位陌生的朋友隨後遞了一份節目表給我,並告訴我,演奏尚未開始,有興趣的人,還可以上去閣樓,與音樂家面對面,看他演奏。我看了一下節目表,當天的演奏者是來自德國的Georg Koppl先生,曲目有巴哈、莫札特、貝多芬等人的曲子。
果真,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人從教堂走出來,問誰有興趣上閣樓看音樂家演奏。這種難得的機會,我怎能錯過呢?我馬上站出來,不到幾分鐘,就聚集了十來個好奇者。於是我們跟著這位先生走進教堂,他先讓我們進教堂參觀,然後帶領我們上閣樓,這位先生也是音樂家,跟我們聊些管樂和鍵盤樂器的差異。
爬了兩百多級的旋轉樓梯,我上到閣樓的時候,已經兩腿發痠,氣喘噓噓了。閣樓的空間大約四坪左右,除了演奏者,只有一部琴。我心中暗想,在這裡演出的音樂家,除了得承擔獨自隱於閣樓的寂寞,還得通過嚴格的體能測驗哩!
音樂家非常幽默,他看到大家滿頭大汗,笑稱自己能在這兒演奏,顯然健康情況良好。
鐘塔音樂,起源於十五世紀,到了十九世紀,製造鐘鈴的工藝已經沒落,幾近絕跡,直到二十世紀,這種音樂才又重新受到重視,目前世界各地能演奏鐘琴的音樂家並不多。
音樂家要我們先在閣樓看他演奏幾首曲子以後,再到戶外的草地上聆聽,感受一下室內與室外音響效果的差異。他並特別強調,鐘鈴的聲音,能夠傳得很遠,是屬於戶外的音樂。
與音樂家面對面,看他手腳並用,拳打腳踢擊踏出每一個音符,我才明白鐘琴演奏,原來也是應用鍵盤的原理。鐘琴是由一組至少有二十三個調好音的鐘鈴所組成。鐘琴的鍵盤組合,跟鋼琴很像,但是除了鍵盤以外,它還有整組的腳踏板。演奏者按下鍵盤或踩下踏板時,牽動相關的鋼索及木桿,觸動鐘擺,於是大鐘發出低音,小鐘發出高音,美妙的音樂就這樣形成,和諧的鐘聲就這樣傳出。
芝加哥有四座鐘塔,是全世界最多鐘塔的城市。座落於西北大學的鐘塔,一九0一年興建,年代最悠久;瑞柏千禧鐘塔最新,二000年才落成;芝加哥植物園內的鐘塔,開架式的座落在一片綠野中,雖然只有四十八具鐘鈴,顯得嬌小,卻給人一種溫馨舒暢的感覺;芝加哥大學的鐘塔,是全世界第二大的鐘塔,建於一九三一年,擁有七十二具鐘鈴,光是鑄鐘的材料,就用了一百噸的青銅,最大的鐘鈴,直徑長達十尺,重達十八點五噸,在世界各地極為少見。
這座鐘塔英文全名為:「The Laura Spelman Rockefeller Memorial Carillon」是洛克斐勒二世為紀念她的母親而捐贈給芝加哥大學,所以鐘塔以她母親的名字命名。全世界最大的鐘塔,建於一九二五年,有七十四具鐘鈴,座落在紐約的河濱教堂,有趣的是它的英文名字也是「The Laura Spelman Rockefeller Memorial Carillon」,是洛克斐勒先生紀念他的妻子而捐贈給河濱教堂的禮物,所以鐘塔以他太太的名字命名。
中場休息時,我們依續走下閣樓,在旋轉樓梯間,隔著窗子,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鐘懸掛在樑柱間。有人說,鐘塔初建時,是先把鐘在內部架上後,再砌上外面的牆。回味剛剛音樂家演奏的神情,再看看眼前一具具垂掛的鐘,我不禁讚嘆,這是何等奇妙的樂器。我終於揭開鐘樓神秘的面紗:響起的鐘聲不是用敲的,而是用彈的。只是一般鍵盤樂器都以手指來彈奏,鐘琴演奏者似乎粗鹵一點,除了手指,還得靠拳頭。
下半場演奏開始,我倚在一棵大樹旁坐下。附近的人群,有人手捧書本,有人啃著麵包,有人輕聲交談,每個人都悠閒自在。旋律在空中旋轉、飄下,叮叮噹噹的鐘聲,忽近忽遠。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原來,古典音樂也可以讓聽者感覺這麼清新自由、不拘小節。
Sunday, September 14, 2008
長尾布穀鳥
天才建築師
我在沙漠中行走,看到一隻哀斑鳩專注地孵卵,牠有時站起來,轉動身軀,換個方向,有時孵著孵著就睡著了,完全不理會在一旁觀看的我。我怕驚動牠,輕輕舉起相機,迅速按下快門,牠仍無動於衷,一副勢必力守老巢的模樣,非常有趣。牠的窩築在一株仙人掌上。
長尾布穀鳥、仙人掌鷦鷯、鬼面鴞、甘氏鵪鶉,這些經常居住在沙漠的鳥類,都喜歡將巢築在仙人掌上或旁邊,那是一個安全的場所。仙人掌的刺,可以阻止想來偷蛋的惡霸,仙人賞肉實多汁的莖及果實,又可暫時解決部份鳥類的民生問題。
繼續漫步,我又看到一個廢棄的鳥巢,架在一棵乾枯的樹枝上,我不知道這是那一種鳥的巢,但是用草根、細枝、樹葉、羽毛合組的巢,看起來既溫馨又美觀,雖然鳥去巢空,站在樹下,我仍能感受到成鳥築巢的辛苦,以及牠們在巢中孵卵、餵食雛鳥的感人畫面。
鳥類築巢,是高難度的工程,也是絕美的藝術。牠們用的建材,有時令人意想不到。蜂鳥雖小,卻有辦法偷蜘蛛網來蓋牠的窩。牠先去吃蜘蛛辛苦捕捉到的昆蟲,最後連蜘蛛的家也一併搬走。蜂鳥的巢以蜘蛛網為主要建材,裹上地衣、青苔、樹葉,再找幾片樹皮裝飾外牆,就大功告成。長尾布穀鳥是沙漠中的疾走王,喜歡獵取蛇、蜥蜴為美食,牠蓋新屋,自然就把蛇在成長中蛻下的皮,也一併拿來裝飾屋宇。牠將蛇皮、乾糞塊、雜草、羽毛,一併搬到仙人掌叢中,大興土木,工程可浩大囉!
鳥類中也有一些懶鬼,視築巢為畏途。長尾布穀鳥一窩大約下三至六個蛋,但是經常可以看到,至少有一打以上的鳥蛋在牠們的窩中。怪哉!天下哪有這種好事?原來是有些鳥媽媽,懶得築巢,又不肯孵卵,牠們想到的好辦法,就是把蛋偷偷地下到鄰居的巢中,就讓別家去忙吧!說到懶得築巢,聲名最狼藉的鳥類,就是大杜鵑了。大杜鵑在三百多種鳥的巢中下蛋,奇怪的是,牠所下的蛋,表面竟和寄主所下的蛋相似,這樣好讓寄主把蛋視為己出,安心孵育。牠們有時還把寄主的蛋移出,真是壞透了。
樹是許多鳥類築巢和採集建築材料的好地方。有些鳥粗心大意,揀些樹枝木棍,往大樹一掛,再鋪上一層雜草樹葉,巢就胡亂搭成了,鷹隼這些體型較小的猛禽類多半如此。有些鳥心細多情,織巢鳥是鳥類的編織高手,做的巢極其精美複雜,雄鳥將巢造好後,邀請雌鳥來鑑賞,如果這個巢不能贏得雌鳥的歡心,雄鳥還會把巢拆掉,重新蓋一棟新房。有些鳥有高度群居性,數百隻鳥經常會在同一棵樹上築一個共有巢,牠們的巢就像我們的公寓一搬,有隔間,有不同的出入口,同一棟大樓,卻各立門戶。我家附近有一棵樹,住了五百多隻綠鸚鵡,牠們就是這種群聚的鳥類。可惜那棵樹在一次狂風暴雨中被雷擊中,綠鸚鵡只得四處流散了。
鳥的種類繁多,從兩極浮冰區到赤道下的叢林,從潮濕的雨林,到乾旱的沙漠,到處都有鳥築巢。不管鳥類築巢的習慣如何,它的目的都一樣,保護自己,以及正在孵化的蛋及雛鳥,免受嚴寒酷暑之侵,免受掠奪者攻擊。鳥巢還有一個作用,它提供一個溫暖的地方,孵卵其間,可以保持母體的體溫,以促進蛋的孵化。
稱鳥為天才建築師,一點都不為過,牠們從大自然取材,光靠鳥喙和腳爪就能編織出各式各樣的巢穴,牠們一展才華時,我們人類哪比得上呢?
Saturday, September 13, 2008
興趣
我不知道當年有多少人跟我一樣,明明非常喜歡上生物課,卻自動放棄這些有趣的課程,而去死背可以拿高分的三民主義。偶爾想到這些,我會覺得很遺憾,當年,我們把六十分當一條界線,超過這條界線,你很容易滿足,但是達不到這條線時,你也就輕易的否定了自己。
有時和朋友聊天,大家一提起小孩,就直搖頭,說孩子太有主見了,好像不太聽父母的話。不過,我倒覺得這是好現象,孩子知道他們要的是什麼,什麼才是他們的興趣所在,依興趣自由發展,將來一定會有更高的成就。
Friday, September 12, 2008
肉鬆麵包
許多年前,我在伊利諾理工學院選修英文課,班上同學來自世界各地。有幾個土耳其的學生,經常在一起,他們都是公費出國的工程師,畢業以後,都要回土耳其服務。
整個學期大家相處得非常愉快,我和他們也成了好朋友。期末考後,英文老師邀請我們當晚到她的宿舍聚餐,並且要每人準備一道拿手菜。
我的廚藝,在中國同學中早已出了名,這回要上國際餐桌,當然更馬虎不得。我當時剛學會做牛角麵包,就現學現賣吧!我小心翼翼的包上肉鬆,再將麵皮抹上蛋黃,從內餡到外皮,甚至烘烤的時間,我都花了心思仔細變花樣。當四十個精緻的小麵包完成時,我的喜悅可想而知。剛出爐的麵包暖烘烘,我即刻帶到老師家。
幾分鐘後,同學都到齊了,各式菜色擺滿桌,雖不能比美滿漢全席,卻彷如一個小小的聯合國餐宴。我那道黃橙橙的麵包,外表雖西化了但內餡包的是肉鬆,仍具有中國傳統的特色。中國同學品嚐後,感動得不得了,他們好久沒享受過這麼美味的肉鬆了。泰國同學吃了也讚不絕口。幾個土耳其同學湊過來,什麼話都沒說,拿起麵包猛啃,然後豎起大姆指,肯定我的傑作。
突然,甲同學問我,這裡面包的是什麼?我解釋了半天,他還是不明白什麼是肉鬆,就進一步追問,是什麼肉做的?我得意的告訴他:這麼特殊的東西當然是「豬肉」。沒想到他一聽到豬肉,馬上變了臉,非常憤怒,並且,再一次質問我,你不是開玩笑吧!我嚇了一跳,目瞪口呆,還來不及回答,另一位土耳其同學乙馬上過來打圓場,拉著我說,趕快跟他說是開玩笑的。我內心交戰著,該說謊嗎?乙急急搶著幫我回了:「她是開玩笑的!」,甲很生氣的撂下一句:「她要害我」。老師家小小的客廳,愉悅的歡笑聲中,凝聚一股這麼突如其來的怒氣,讓我再也開心不起來。
我在角落坐下,內心久久無法平靜。乙靠過來安慰我:「你不要介意喔!我們國家有很多回教徒不吃豬肉的」,我說:「你不是也吃了嗎?你難道不介意?」他回答:「我平常不吃的,但偶爾不注意吃到,就當做沒那麼一回事,也不那麼在意。」
那一夜,甲都沒再跟我說一句話。後來在校園內碰到,他也不理我,整個學期的情誼,就在那幾秒鐘之內完全瓦解。肉鬆麵包,讓我們從熟悉的彼此,回復到學期初的陌生。偶爾,我想起他課堂上侃侃而談的模樣,想起他介紹土耳其風景時,曾展示許多風格獨特的攝影作品,但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提到他是回教徒,還有,他不吃豬肉。
大約一年後某天,我在市場碰到乙,他帶著妻子、小孩一起買菜,見到我時,親切地和我揮揮手,我告訴他:我會永遠記得土耳其人不把豬肉列入菜單,但也許他是個例外,他仰頭大笑。這麼多年來,我仍記得他,也很感謝他在那麼尷尬的場合幫我打圓場。
經過那次餐會,現在不論宴客或偶爾參加朋友一家一菜的聚餐,我都特別謹慎,不再只顧炫耀自己的拿手菜,而不管來賓的口味。我會先探聽大家的喜好、宗教信仰,查明誰吃葷、誰吃素,有誰不愛海鮮,有誰不吃牛肉,才決定我的菜單。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庖廚事小,理亦如是。
Wednesday, September 10, 2008
淡江行
去國多年後,你陪著我重返淡江校園。陰霾的天空燥熱,校園外車聲嘈雜。我說淡江後山曾經有一座相思林。相思林?你眼神疑惑,一臉茫然,好像在聽一則天方夜譚的老故事。眼前屋宇林立,高樓疊起,我該如何解釋?
我曾經倚著相思樹,在黃昏觀淡江落日。一輪夕陽伴隨林中的鳥聲蟲鳴,自天邊緩緩降落。天空剎時被彩染得一片火紅,鵝黃的相思花抖落一地。當橫躺的觀音山快速吞噬這輪火球,山腳下的漁船在淡水河畔整裝待發,河面被點點魚帆裝扮得燦爛輝煌。朝氣澎渤的我們,站在山頭遠望,竟天真的跟著夕陽奔馳,日日從後山追逐,奔向牧羊草坪。年少的心徜徉林間,無憂無慮無牽掛,追逐夕陽容易。
如今,黃昏的美,如何再去追尋?別說眼前的高樓阻隔了凝望觀音山的視野,就算相思林復現,少了當年喧嚷笑鬧的夥伴同行,加上中年的心境,以及早已淡化的熱情,就算再一次奔馳,步調也將遲緩了!即便欣賞,也只能用淡淡的心情!
我們一起來到後山,你指著那座關帝廟。它被埋在一堆水泥築成的房舍中,看到此景,我有點黯然了。我告訴你,那座廟旁,除了香燭的繚繞,也曾經沾滿稻香。春天,層層梯田櫛比鱗次環圍廟旁,白鷺鷥站在碧綠如茵的水田中央;秋天,金黃的稻穗隨風擺盪,如浪翻湧。我常與三五好友坐在草地上閒談,純真的心靈也無由地隨風掀起上下抖落的激盪,那是個有詩有情的年代。呀!往日的風情,昔日的歡樂,舊時實景,我只能在記憶的夢中追尋。
你說:去看看海吧!
隨著蜿蜒的車隊,擁簇的車潮,我們被半推半擠的壓縮到海港。
港灣極目所見,盡是海產餐飲店,人頭竄動,爭相撈起活生生的海鮮,準備就地大啖美味。餐飲文化竟淪落至幾近貪婪,怎不令人嘆惋?我以為海水蔚藍,卻沒有看見它的顏色;我以為海風嫵媚,卻感覺不出它的輕柔;我以為海港遠離城市,可以鬆弛疲憊的心靈,但在這方圓幾里之內,卻彷彿有一股更重的壓力荷在心頭。海,應該是個有風、有浪、有漁民喲喝聲的地方,當這些特色都在海港外圍消失時,我的心,也跟著沉重了。
小鎮的風貌已變,一堆堆的人潮自淡水捷運車站湧出,一張張陌生的臉龐擦肩而過,渡假的旅人,形色匆匆,僵硬的臉,擠不出笑容。我佇立在人潮中,彷彿被放逐在小鎮的大門口,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與荒寒。
你為我在捷運站前拍照留影,鏡頭前我淺淺一笑,盤旋腦中的,卻是最後一班北淡列車的幻影。我的心中抹不去種種牽掛,揮不去念舊的深情,那是歲月足跡的殘痕與哀矜。
入夜,人潮更洶湧,我卻覺得小鎮沒落了。純樸的民風,古意盎然的山間小徑,已被刻板的面龐和幾何式的建築所取代。
水晶燈自豪華公寓射出強光,閃閃爍爍,霓虹燈彩映照淡水河面,掀起一波波的金光。我抬頭,卻看不見流動的星星,望向波光粼粼的淡水河,我的眼神疑惑了,星星呢?曾幾何時,連星星也在夜空中消失了?
Tuesday, September 9, 2008
無聲的瀑布
我說:瀑布有時也會沉靜不語。你會反駁:向來,它們在峽谷峭壁間翻騰,不論是狀如白練的小飛瀑,或是萬馬奔騰的大瀑布,總會發出淙淙的樂音,哼唱著優美旋律,傳遍山谷。是的,那是因為你住在亞熱帶,你經年享受溫暖的陽光,連帶著,你看到的瀑布,也都如你所說:四季吟唱著同一首歌,奔瀉於岩壁間,流向烏來的山澗,流向十分寮的水湄,從不歇止。
如果你像我,住在高緯度的北美洲,住在四季分明的大地,你就會相信:冬季,就算愛喧鬧的瀑布,在冰雪籠罩下,也會暫時停止作息。
伊利諾州的Starved Rock州立公園有許多峽谷與瀑布,它們是兩百萬年前,冰期時巨大的冰原在北美洲侵蝕留下的遺跡。
來!跟著我的腳步走入山谷,我帶你到公園內去看寒冬的瀑布。
裝備要齊全,穿上大雪衣,耳罩、圍巾、手套,樣樣不可少,還得換上笨重的釘鞋,免得在覆滿冰層的山路滑倒。
穿梭在枯林間,你看見了滿地的落葉埋在雪堆裡,也瞄到了太陽遠遠的躲在雲層間。小心地滑,千萬不要踩到亮晶晶的冰面。喔!怎麼那麼不小心呢?到底還是摔了個四腳朝天。你問路程有多遠?怎麼還沒有聽到潺潺水聲?別急!先看看腳底下早已凝固的溪流,你正沿著河谷上溯呢!迎面寒風刺骨,你的鼻樑凍紅了,你不禁嘆到:從來不知道陽光也有軟弱的時刻,竟然敵不過空氣中輕輕流動的風。你問我今天到底幾度?你說要讓流水無聲、瀑布無語,至少在攝氏零度以下吧?我低頭不語,沉沉冬日,持續好幾個月了,還有誰在意它溫度幾度?
你問我,為什麼冒著風寒來看瀑布?我告訴你,只為了滿足我曾經有過的嚮往。兩三年前,我在報上看到一張瀑布結冰的照片,拍攝地點就在Starved Rock州立公園。那張照片讓我感動,我當時就計劃,也要親自去拍攝這樣的景。我經常想著這件事,卻一直沒有成行,原因不外是太寒冷。
足履薄冰,舉步維艱,走走停停,竟然意外的發現一頭小鹿,緊跟著我們的步伐前行。難道牠也想去看瀑布?或者只是單純的想找一口水解渴?大地冰封,綿延千里,要覓一灣流動的清泉,談何容易!
聖路易瀑布的指標就在眼前了,然而此刻,盈盈入耳的盡是沉靜之聲。走進峽谷,豁然撞見一條垂直的冰柱懸於眼前,不染煙塵,如詩如畫,完美如初。仰望冰瀑,我們都沉默了。沒有啁啾的鳥啼,沒有吱吱的蟲鳴,沒有水流動的淅瀝聲,我們彷彿走進一個無聲的世界,不知如何才能劃破這壯麗的靜寂。
冰川進退,造就了神秘的峽谷,雨雪交融,形成了美麗的瀑布。瀑布年年結冰,把大地妝點得晶瑩剔透,瀑布年年解凍,把陽光喚回冰冷的峽谷。結冰、解凍,週而復始,北美洲的瀑布,永遠在不同的季節,踏著不同的舞步。
我舉起相機按下快門時有點抖動,不知是我冰凍的雙手不聽指揮,還是我內心有一股莫名的激動。望著無聲的瀑布,我告訴自己,我的腳印已在這個冰河遺蹟的新雪中留下,我的嚮往,已經得到滿足。
Monday, September 8, 2008
模特兒
翻開女兒的畫簿,一幅幅全裸或半裸的身軀,在黑白的光影中浮現。有些橫躺,有些側坐,有些只是背影。有幾張是精細的工筆,也有幾張只是粗曠的線條,我仔細翻閱,竟有幾分感動。
女兒暑假到芝加哥藝術學院修「人體素描」的課。她喜歡畫畫,卻缺乏正規的訓練。當芝加哥藝術學院通知她錄取,她當然興奮異常,能到全美知名的美術學院接受薰陶,怎能不歡欣鼓舞呢?
女兒上課的第一天,就已經嚐到名校訓練學生的風格。回家後,躺在沙發上動彈不得,拿著厚厚一疊畫稿,攤開給我看,有氣無力的說:「這些都是今天畫的」。我算了一下,約有四十張左右。有兩、三張是素描,其餘的都是速寫。
有一張素描,教授給三個小時的時間。這三個小時,模特兒只能固定擺一個姿勢,就像一具活雕像,動彈不得。女兒告訴我,模特兒每二十分鐘休息一次。然而,同一個動作,要擺三個小時,若沒有經過專業訓練,誰有這個能耐呢?
速寫,訓練學生對輪廓的敏感度。女兒說,畫速寫的時候很緊張。如果模特兒在一分鐘之內,做出連續的動作,他們就要在一分鐘之內把這些連續動作畫出來。速寫時,如果教授給二十秒,模特兒在心中默念二十秒,即換另外一組動作,模特兒換動作的同時,學生也要趕快換一張畫紙,畫下新的動作。三十秒、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模特兒隨著教授發號司令,變換肢體語言,而學生的手,也隨時跟著模特兒的胴體擺動,捕捉那瞬間的美感。
藝術學院的模特兒,像一個專業的組織,男女老少,環肥燕瘦都有。他們每天一大早,即到學校的模特兒辦公室集合,短暫開會後,各自走向不同的教室。不管是素描、雕塑、油畫、水彩,每一門課,都少不了他們的奉獻與參與。
有一天,女兒神秘兮兮的問我:「媽媽,你猜猜我們今天的模特兒幾歲?」我的概念中,模特兒多半都是年輕貌美,身材姣好者。女兒會故意這樣問,我也就裝蒜的回她:「該不會是個人老珠黃的歐巴桑吧!」女兒說:「她的背影看起來絕對比你還年輕,不過老實告訴你,她的芳齡八十二。」
中國人保守,如果有個年逾八十的老嫗,不好好待在家中頤養天年,卻跑到藝術學院當模特兒,恐怕會引來街頭巷尾的蜚短流長。但是美國人著重專業,覺得年紀上了八十,還能出外工作,自食其力,貢獻專長,他們相當引以為傲。
女兒攤開畫作,一個老婦側躺。不再飽滿的乳房微微下垂,臉上些許縐紋,散發一股飽經世故的傲氣,與一股歷經歲月的無奈與滄桑,性感極了。女兒說,上課的時候,教授體諒模特兒年紀較長,特地安排躺著的姿勢。模特兒個性開朗,休息時間和大家閒話家常。她懂畫,對學生的作品,卻不做任何品評。她的工作,只是擺好姿勢,讓學生從她的體態中,去畫人體的奧秘。
某日,我到藝術學院看畫,順便約女兒出來吃午餐。那天天氣懊熱,女兒見我來,興匆匆地拉著我,帶我到密西根大道看模特兒。她說,剛剛教授才帶著全班同學走上街頭,去欣賞力與美的結合。原來,是一群在街角表演打鼓的街頭藝人,因天氣太熱,把上衣全脫光。黑亮的肌膚,滲著汗水,有力的手臂敲擊大鼓,隆隆的鼓聲中,結實的胸肌與臂肌,一塊塊凸顯出來,充滿一股粗獷的蠻力。教授路過,見到他們表演,看到現成的模特兒就在眼前,馬上把全班同學帶出來。一群人汗流夾背,打著赤博擊鼓;另一群人頂著太陽,在街頭作畫。密西根大道,永遠這樣熱鬧非凡。
女兒的教室,每天有不同的模特兒進進出出。她的畫簿,因此顯得豐富多元。有一頁,她只畫出一雙優美勻稱的大腿。有一頁,她畫一位壯碩的男士,正低頭沉思。畫簿中有美少女,也有肥嘟嘟的大男人;畫簿中有健美豐滿的雙峰,也有垂垂老去佈滿皺紋的肚皮。模特兒擺姿勢,畫者取其角度,什麼角度最美?什麼角度最令人感動?模特兒舉手投足之間,皆能牽引畫者的思緒,激發畫者的創作靈感。翻閱女兒的畫簿,我彷彿也能感受到,畫者與模特兒之間的心靈激盪,是一種無聲的語言。
模特兒,是一群不平凡的藝術工作者。他們當中,有工讀生,也有芭蕾名伶。有人為喜愛藝術而執著,終其一生投入這項工作,也有人為生活所需,賺足金錢就走。他們在藝術的領域謀生求存,也為藝術做了很大的貢獻與犧牲。如果沒有模特兒的肢體擺動,如何造就出許許多多傑出的藝術家呢?
Saturday, September 6, 2008
浪跡他鄉的綠鸚鵡
某日清晨,我聽到吱吱喳喳的鳥鳴,既聒噪又清脆,音色特殊。常到我家對面公園遊蕩的鳥,海鷗、紅衣主教、知更鳥、班鳩、山雀,我都叫得出名字,對牠們的聲音也很熟悉。當我正思索著這是什麼鳥時,老公興奮的要我靜下來聽一聽。他說,這聲音他非常熟悉,那是綠鸚鵡,校園內,一年四季都有牠們的蹤影。
外子服務的芝加哥州立大學,在芝加哥城南,校園環繞在林中。從他的辦公室,放眼望去,就是青綠一片。他常告訴我,綠鸚鵡總是成群在林中飛舞,或到草地覓食。他工作累了,頭一抬,望向窗外,就有野鳥可賞。
他總是繪聲繪影談這些鸚鵡,我卻從來沒有認真地想進一步了解牠們,直到那天,聽到嘈雜奇特的叫聲。
已是秋末,公園的葉片落盡了,獨留滿樹的紅果實,一群綠鸚鵡停駐枝頭,細細品味肉實多汁的果子。牠們專注享用大餐,輕輕地用腳將果實送入口中,無視站在樹下的我。老公說學校在擴建,校園的樹被砍掉許多,也許少了棲息地,少了大樹的庇蔭,鸚鵡往北飛,才會來到這個公園覓食。
鄰居喜歡寵物,冬天,庭院總是掛滿鳥屋,讓野鳥在寒冷的天候中,有食物可飽食。老先生在芝加哥住了七、八十年,對於芝加哥一景一物,瞭若指掌。他看我專注賞鳥,彷如找到知音,許多故事,就由他口中源源道來。他告訴我這種鳥叫「Monk Parakeet」,來自南美洲,並不是芝加哥土生土長的鳥類。
一九七0年代,芝加哥發生一件有趣的事。一批進口的寵物鳥,從芝加哥國際機場逃離。老先生說,當年,報紙都登了這則新聞。他相信如今芝加哥市內及郊區的野生綠鸚鵡,都是當年這批落難鳥的後代。這群鳥從機場向東南飛,飛到密西根湖畔又折返,落腳在芝加哥自然科學博物館旁邊的海德公園。
體型如斑鳩大的綠鸚鵡,色澤鮮明,叫聲宏亮,深受當地居民喜愛。附近居民還成立「共賞鸚鵡俱樂部」,刻意保護牠們。沒有人為的騷擾,鳥兒開始在海德公園築巢。
綠鸚鵡是群居的鳥類,銜樹枝築巢。牠們的巢相當獨特,類似蜂巢,有隔間,有不同的出入口,巢雖共有,每一對鳥,卻各有獨自的生活空間。好像人類住在同一棟大樓,卻各立門戶。老巢大到不能負荷,幼鳥才會分巢,另覓新居。有專家認為,鸚鵡的自然棲息地,在熱帶雨林裡,芝加哥冬季酷寒,這些鸚鵡在戶外竟能存活,就是因為牠們居住的共有巢,有群聚取暖的功能。
三年前,某個夏日午後,芝加哥下了一場暴風雨,無情的閃電,擊倒海德公園一棵大樹,這棵樹,正是綠鸚鵡的老巢。那個大巢,聽說住了幾百對綠鸚鵡。家毀於一旦,鸚鵡只得四處流散。
天災難測,浪跡到芝加哥的綠鸚鵡,也差點因人為因素,命喪黃泉。
一九八八年,美國農業部門曾擬定一項計畫,想要撲殺這些外來鳥。官員們擔心這些鸚鵡,將會肆無忌憚,大量吃食附近的農作物及果實,造成生態不均衡。這種說法,引起公怒。鳥迷們硬是不相信,區區幾隻鳥,能吃掉伊利諾州多少農作物?分明就是政府官僚作風,因而群起攻之。此事在當年,鬧得沸沸揚揚,這項計劃終究胎死腹中。
外來鸚鵡是否真的會對伊利諾州的生態造成威脅,需要專家長時間的研究與評估,否則很難定論。據我每日觀察,綠鸚鵡的食量的確驚人。牠們早晚各來公園一趟,一群總有二十來隻左右。短短兩個星期,就把公園內,靠近我家那幾棵樹的果實,吃得精光。以前,雪花飄落,有紅果點綴,就算天寒,也覺得挺有詩意。現在,公園成了鸚鵡餐廳,枝頭少了紅果,寒風吹襲,枯枝搖曳,整個冬季,就顯得蒼涼了。
原本應在雨林快樂飛翔的鸚鵡,流落他鄉,也是一種悲涼。只因牠們長相討喜,就被人們當寵物販賣。鳥兒為爭自由,千辛萬苦逃離機場,築巢,繁衍後代,竟把他鄉當故鄉,其命運,可悲可憫呀!也不過是為了裹腹,人們怎能忍心責怪牠們吃相的貪婪?
我像眾多鳥迷,愛極了這群鸚鵡。每回聽到吱吱的叫聲,總是迫不及待,出去欣賞。鸚鵡來訪,為繽紛秋色,再添一景。左鄰右舍,也因賞鳥相聚在樹下,有了共同話題。賞心悅目的綠鸚鵡,除了貪嘴,對社會並不造成傷害。與其全面撲殺,不如教導民眾,更深入解牠們的習性。
Friday, September 5, 2008
貓頭鷹查理
貓頭鷹是獨來獨往的猛禽類。我國古代,稱貓頭鷹為「鴞」或「鴟鵂」,形容牠:「體長一尺多,色淡褐,頭銳圓,嘴鉤曲,眼大,爪利」。這樣的描述,著實一副兇猛模樣。其實貓頭鷹雙眼圓溜溜,體型胖嘟嘟,模樣可愛。也有人稱貓頭鷹為「夜貓子」。這可能是牠們的頭部外型,酷似貓,多半在夜間出來活動的緣故。貓頭鷹棲息在森林、曠野、沙漠、極地凍原,幾乎世界各大洲都有牠們的蹤跡。
看到貓頭鷹查理變成一隻標本,站立在遊客中心的辦公室時,我有點感傷。
每年,我都要到伊利諾州「饑餓岩州立公園」(Starved Rock State Park)玩幾趟。這個公園是四億二千五百萬年前,冰河時期遺留下來的痕跡。沿著伊利諾河順勢而下,有十八條地形結構特殊的峽谷,峽壁是億萬年堆積而成的頁岩,瀑布、流水穿梭其間。冬季,瀑布結冰的美景最具特色;夏季,這兒是健行的好去處;秋高氣爽時,看紅葉飄落,令人心曠神怡;春天融雪後,又可欣賞萬物復甦的景致。饑餓岩離芝加哥不遠,開車不到兩小時。學生遠足、旅行,社團辦活動,都喜歡來到這裡。
查理在這個依山傍水的環境長大,讓許多人羨慕。可不是?牠的周遭一年四季訪客不斷,別說偶爾過境的野雁、白鵜鵠、白頭鷲,給人有朋自遠方來的欣喜,就是一年四季都待在園中的小鹿、水獺、麝香鼠、浣熊、飛鼠,也都親切和善,讓人感覺溫馨愉悅,牠們都是查理的好朋友呀!
多年前,我第一次來到饑餓岩州立公園,一進遊客中心,目光就被查理所吸引。牠溫馴的站在櫃台,一派資深員工模樣。小朋友圍著牠指指點點,牠卻老神在在。
原來,查理是公園裡紅得發紫的模特兒,世面見多了,難怪一點都不怕生。公園有許多生態保育的課程,查理經常跟著授課老師進出研習教室。牠不需騷首弄姿,只要站上講桌,安靜的睜大雙眼,靈活的轉動脖子,東張西望,就足以展現牠的威嚴。學生們從牠身上,認識貓頭鷹的生活習性。
貓頭鷹耳聰目明,掠食本領高,是肉食性的動物,只捕捉活的動物,不吃死屍。查理當然不例外,牠愛吃活魚、新鮮昆蟲、聒聒叫的青蛙、活蹦亂跳的地鼠,總而言之,越是生猛,越是吃得津津有味。
每次到饑餓岩公園,我喜歡先到遊客中心逗逗查理,再去爬坡健行,或到峽谷看瀑布。有一次和管理員聊起,才知道查理天生殘障,牠的翅膀無力,無法飛翔。怪不得老是看牠拍動雙翼,卻沒有高飛的意願。一九八七年,生物系教授保羅博士同情牠年幼體弱,收留牠,把牠訓練得溫文有禮。查理雖是一隻雄貓頭鷹,卻有超凡的愛心與耐心,公園裡若有人揀到年幼的貓頭鷹,交由牠當保母,準沒錯。經由牠照顧長大的小貓頭鷹,約有二十隻。
查理於二00四年自然死亡,活了十七歲。十七年的歲月,過得多采多姿。牠雖殘障,無法在野外自由飛翔,但是牠安份守己,每天來到辦公室,和小朋友以及無數遊客共渡美好時光,牠引領我們走進大自然的教室,教導大家生態保育的重要。
現在,牠變成一隻標本,不再發出咕咕的叫聲,不再伸展雙翼,不再生龍活虎,可是,牠堅守崗位的精神仍在。牠依然站在櫃台上,此刻,我又看到小朋友圍繞在牠身旁,管理員正忙碌的回答每個孩子提出的問題。
Thursday, September 4, 2008
禿鷹
Wednesday, September 3, 2008
到佛羅里達沼澤濕地看野鳥
二零零四年七月,我們去邁阿密旅行,因慕名而特地前往沼澤國家公園(Everglades National Park)。佛羅里達南端,沼澤廣袤伸延,是世界上少有的大溼地。
慕名而來 ,想必國家公園,園內一定人潮洶湧,景物大有可觀,怎料一入園後,才發現觀光客只有我們全家三口,原來來訪的季節不對。七月,正值雨季。每天午後的雷陣雨,使得沼澤區的水位高漲。高漲的水,不僅驅散了鱷魚和常在溼地覓食的水禽,濕熱的環境,也成為大量孕育蚊蟲的溫床。園內,除了嗡嗡的蚊蟲聲外,靜寂一片。
沼澤國家公園,不像美國其他地區的國家公園,有迷人的景致,或是險峻的地形。沼澤地既潮濕又平坦,最高的「山」,只有三公尺,放眼望去,一片莎草草原,泡在流動極為緩慢的混濁泥水中。低地淡水、海水混合處,只見紅樹林纏結叢生。
沼澤溼地雖荒涼,卻是野生生物棲息的好地方。兩棲動物如蛙、蟾蜍、蠑螈,爬行動物如龜、蛇、短吻鱷等,都喜愛溼地的寧靜安謐。水禽也愛群聚於此。有些動物,如鹿、熊、山貓等,爾偶也來此散散心。
佛羅里達四季溫暖,季節分為雨季和乾季。在燥熱潮濕的雨季中與蚊蟲捉迷藏的滋味,我已領略過。乾季,對我來說,卻仍新鮮、神秘。
十一月的芝加哥,已經寒氣逼人,開始飄雪。陰霾的天空,讓我想要逃離此處。氣象報告,提及邁阿密豔陽高照,氣溫攝式三十度。一股隨候鳥南下的念頭遂由然而生。於是,拎起相機,我再度來到沼澤國家公園。
溼地景致依舊,仰望天空,發現它有了微妙的變化,漫天飛舞的野鳥,令人目不暇己。大批來訪的候鳥,已為靜寂的原野帶來蓬勃生機。
公園管理員建議我先到南端的Flamingo Visitor Center,他告訴我那邊有出租船帶領遊客沿河賞鳥。Flamingo面向佛羅里達灣,當日風浪太大,我沒有搭上船。我沿著海岸散步,遠處,一大群鵜鵠立在沙洲上。鵜鵠的種類不多,全世界只有七種,大部份棲息在氣候溫暖的非洲和西亞,分布於美洲的只有褐鵜鵠和白鵜鵠兩種。沿著北美和南美的海岸線,經常可以見到褐鵜鵠。白鵜鵠則分布於美國西岸內陸和加拿大中部,只有冬天才會往南飛。褐鵜鵠在沼澤區土生土長,經年以此為家,是這兒的留鳥。白鵜鵠來此過冬,是年年到訪的貴客。兩群鵜鵠,黑白分明,各據一方,非常有趣,原來鳥的世界,也是種族分明。鵜鵠稱得上是鳥類中的巨無霸,體型雖大,卻非常膽小羞怯,總是離人遠遠的,賞鳥者只能透過望遠鏡頭觀看,無法近距離接觸到牠們。
近處,在一棵紅樹上,兩隻白頭鷲悠閒站立著,白頭鷲是美國國鳥,也是美國人的精神象徵,錢幣、郵票、文具,在美國,到處可以看到白頭鷲的圖像,但是要親眼目睹一隻活生生的白頭鷲,只能憑運氣。白頭鷲總是獨來獨往,喜歡棲息在湖泊、沼澤等水域附近,以獵捕魚類和水鳥為主食,食物缺乏時,牠們也吃腐肉和動物死屍。
鷹不讓鷲專美於前,當我正在欣賞白頭鷲時,就有幾隻蒼鷹在我面前展翅飛翔。
沼澤公園內開闢許多景點和步道,但在west lake的禿鷲最令我印象深刻。整群禿鷲或在池畔閒蕩,或在空中翱翔,有些站立在鱷魚身旁,頗有與鱷魚爭地盤的挑釁味道。 這個季節,禿鷲最多,任何角落,都可見到火雞禿鷲(Turkey Vulture)和黑禿鷲(Black Vulture),這兩者很容易區別,一為紅臉,一為黑臉。禿鷲不像其他的猛禽類,有利爪可以捕捉獵物。禿鷲的腳爪小而無力,不殺生,只吃動物腐屍,牠們利用氣流在空中盤旋,等發現動物死亡後,才飛下來飽餐一頓。禿鷲對整個生態系統的循環是有益的,牠們把可能傳染疾病的腐屍,清理得乾乾淨淨,可說是自然界的清道夫。
暮色漸沉,我來到公園東北側的Royal Palm,這一區有個小池塘。乾季,水位下降,因此,有水的地方,就很容易吸引野生動物來覓食。我在動物的晚餐時間來到這裡,可說來得正是時候。鸕鶿、蒼鷺、朱鷺、大白鷺、林鸛,或悠閒地漫步在池中,或翩然展翅飛上樹梢,或靜立莎草叢中等待獵物。鷺鷥的潔白羽色,蒼鷺的捕魚技巧,鸕鶿的展翅悠然,時時刻刻,都令人驚豔。
鱷魚在池中游,或躺在池畔伺機而動,這些美麗的鳥兒竟毫不在意,眼看鱷魚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我不禁為這群野鳥捏一把冷汗。晚餐時間,野生動物都在尋找食物,誰都不願意挨餓,這就是自然界的生態定律,也是自然界的無情吧!
傍晚,許多人帶著攝影器材來到Royal Palm,群鳥的一靜一動,都令人心神舒暢,美妙的姿態,也成為鏡頭獵取的對象。攝影者彼此交換心得,有人提到稍早還看到幾隻沙丘鶴。隨著北國季節的更嬗遞換,還會有更多的候鳥陸續到來,加入群鳥盛宴。
沼澤國家公園,雖沒有磅礡的地勢,但在乾季的時候,卻是鳥的天堂。在美國,很少有地方像沼澤國家公園這樣,能在同一個季節,同時看到這麼多種不同的鳥類,公園內,目前已知來訪的鳥類,大約有三百五十幾種,而生態學家,每一年都還有新的發現。佛羅里達溫暖的天候及地勢,讓許多候鳥在寒冷的冬季群聚於此。
草原、叢林、流水,荒寒的景象,只因群鳥點綴,景色煥然一新,原來,燥熱多蚊的沼澤溼地,經過季節的洗禮,也可以蛻換成一片無可比擬的美境。
Tuesday, September 2, 2008
蒼鷺捕魚 鱷魚在後
十一月的芝加哥,已是寒氣逼人,開始飄雪。佛羅里達,卻是另一番景象。這幾張照片,就是在佛羅里達沼澤國家公園(Everglades National Park)拍到的。沼澤國家公園,不像美國其他地區的國家公園,有迷人的景致,或是險峻的地形。沼澤地既潮濕又平坦,最高的「山」,只有三公尺,放眼望去,一片莎草草原,泡在流動極為緩慢的混濁泥水中。低地淡水、海水混合處,只見紅樹林纏結叢生。
沼澤國家公園,雖沒有磅礡的地勢,但在乾季的時候,卻是鳥的天堂。在美國,很少有地方像沼澤國家公園這樣,能在同一個季節,同時看到這麼多種不同的鳥類,公園內,目前已知來訪的鳥類,大約有三百五十幾種,而生態學家,每一年都還有新的發現。佛羅里達溫暖的天候及地勢,讓許多候鳥在寒冷的冬季群聚於此。
暮色漸沉,我來到公園東北側的Royal Palm,這一區有個小池塘。傍晚時分,吸引許多野生動物來覓食。我正巧看到一隻蒼鷺捕魚,幾分鐘的時間,牠將一條活生生的魚,吞進肚裡,魚下肚後,牠又若無其事,昂首站立,準備要再多吃幾條。牠背後,有一隻鱷魚躺在池畔,伺機而動,這隻美麗的鳥兒竟毫不在意,眼看鱷魚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微笑,我不禁為牠捏一把冷汗。晚餐時間,野生動物都在尋找食物,誰都不願意挨餓,這就是自然界的生態定律,也是自然界的無情吧!
Monday, September 1, 2008
蒼鷺
朋友家的後院有個小池塘,池塘種滿蓮花,養了一些金魚、鯉魚,旁邊擺放一座陶製的蒼鷺。蒼鷺姿態優雅,表情生動,使庭院更顯得美侖美奐。我們坐在院中喝茶,隨意閒聊起來。我說,庭園真美,如果那座陶藝品化成一隻真正的蒼鷺,就更令人陶醉了。朋友忙回答:「我擺這隻蒼鷺的目的,就是怕那些惡客來到我的院中呀!那些不速之客一天到晚光臨,我心愛的金魚、鯉魚一尾接一尾的成為祭品,都進牠們的五臟廟了。」
朋友告訴我鳥會劃地自限,鳥和鳥之間有一道無形的牆。鳥類容許不同種的鳥侵入牠們的土地,但絕不容許同種的鳥闖進來,因為不同種的鳥不是來競爭的。事實上,牠們也不太會侵入別隻鳥的地盤,因此,放一隻假鳥,就能嚇走真鳥。她還說:「那些蒼鷺可精得很,我這隻假蒼鷺還得常常變換位置哩!不然牠們看這傢伙老是不動,知道是個假貨,照樣入侵。」
朋友住郊區,視蒼鷺為不速之客,我住市區,卻很羨慕能日日與蒼鷺為伍。
蒼鷺屬於鸛鷺目,是鷺鷥的一種。鷺科的鳥類有六十幾種,體型有大、有小,顏色非常多樣。我們在台灣常見的鷺鷥,大都是白色,體型較小。我小時候,常常坐在稻田旁邊,看整群的白鷺鷥,漫步在農田中,或立在牛背上,潔白的羽色,襯著農村綠田,成為我童年最美麗的記憶。蒼鷺色澤呈灰藍色,體型比白鷺鷥大很多,卻和白鷺鷥有著共同的特徵和習性,牠們都有長長的脖子,長長的細腳和尖嘴,這樣的體型,便於牠們涉水和捕食。同時,牠們身上都長有粉綿狀的羽毛,前端不斷有粉產生,擦在羽毛上,能使羽毛得到耐水性。
我第一次見到蒼鷺,是在佛羅里達一個空曠的沼澤地。我們租了一艘船,準備在沼澤區尋找鱷魚,船一出航,我才驚異的發現,看似荒蕪的沼澤地,卻蘊藏著無限生機。沼澤岸邊,有白頭鷲築巢,船行過處,一群群的大白鷺在天際飛舞。在一處淺水區,我們稍作休息,忽然飛來一隻龐然大物,牠從容降落水面後,就靜止不動,彷彿一座石雕立在水中央,船夫告訴我那就是蒼鷺,也是北美地區最大的鷺科鳥類,身長可達四英呎。船夫還教我辨認在飛翔中的鶴和蒼鷺,他說鶴和蒼鷺,雖然外型相似,但鶴在飛,脖子伸直,蒼鷺飛時,脖子呈S型,很容易區別。
我後來才知道,能直立在水中文風不動,原來是蒼鷺捕食時特有的本領。牠靜立在水中,等待魚、青蛙、小烏龜來到牠的視力範圍之內。當牠看準獵物,脖子猛然往前一伸,就算再厲害的傢伙,也逃不過牠銳利如長矛的尖嘴。
鷺科是群居性的鳥類,但蒼鷺卻經常獨來獨往,只有在繁殖期,才會和同伴或其他種類的鷺鷥在一起築巢。築巢期間,雖然是結伴為鄰,卻仍相互競爭,不容許別的鳥侵入牠的領土。蒼鷺的舊巢會一再循環使用,今年造的巢,明年只要再加些樹枝,重新整修即可,可謂經濟實惠。
蒼鷺和許多涉禽動物一樣,喜歡停留在沼澤、池塘或河口等淺水區。牠的分布範圍很廣,在美國,到處看得到蒼鷺,牠們有移棲的習性。天冷時,到南方覓食,春天,牠們又會飛回築巢地。
在威斯康辛州東南部的Horicon野生動物保留區,有一個水禽類的大本營,超過上千個蒼鷺巢在這裡。天氣漸漸暖和,南下覓食的蒼鷺,已經開始北返的行程,牠們又要路過芝加哥了。我期待一抬頭即看見蒼鷺在空中飛翔的身影,我也知道,我的朋友又要為她的寶貝魚與這些惡客鬥智了。